窺基:此下辨明修道。前見道位,唯在初地初入地心,今此修道,是除初地之入地心,即出相見道已,從初地住、出地心,乃至第十地終之金剛無間道以來,並名修道。此文為問。
頌曰:
窺基:此舉頌答。頌意即是,於初地住、出心開始,漸至究竟金剛道來,皆是修斷俱生法執種故,至無學位便證得轉依。
窺基:自此以下略釋頌文,於中初釋頌文上之三句,正顯修習位相,後解頌第四句,明於究竟位,便證得轉依。此文是說,菩薩於十地修道中,為斷餘障,證轉依等,數數修習無分別智,此智遠離所取,名為無得,遠離能取,說不思議。即是於一智體,離計所執實所、能取,說無得、不思議,非是此智無見分等。此即略解頌文初句。
願施:《成唯識論疏義演》卷12云:「遠離所取,名為無得者,謂所取境是能緣心之所得,今離所取,名無所得。遠離能取,名不思議者,其能取心,名為思議,今心智既無能取,名不思議。」
窺基:或此智體,無有分別,離於戲論,說為無得,妙用難測,名不思議。言「戲論」者,有二解釋,一、有分別者,說為戲論,分別是戲論行相故,若依此解,則後得智亦名戲論。二、有漏分別,說為戲論,即以偏執增故,名為戲論,若依此解,則後得智不名戲論。若依前解,即能斷二障之無分別智,名為妙用,是不思議。若依後解,即無漏智,皆離過失,能違生死,名為妙用,是不思議。今此論文但約前解,論下文自顯是出世間無分別智故。
窺基:此解頌第二句。此無分別智名出世間者,以具二種義故,一、斷世間故,二、體無漏及證真如故。餘智不具此二種義,故不名出世間。
窺基:此解頌第三句。違細名麤,違輕名重,二障種子,性無堪任,違細輕故,立麤重名。所知障種名麤重者,及所知障非種麤重者,皆是地地別斷。煩惱障種名麤重者,則是金剛心中方除;煩惱障非種麤重者,亦是地地斷。今顯由十地中數數修習無分別智,地地別斷所知障等,至金剛心斷煩惱種,總合而言,名為斷捨二障麤重,若約究竟捨盡,即唯在金剛心,於金剛心中捨盡麤重時,便證得轉依果。
窺基:此說,由十地修出世間無分別智究竟故,便至佛位證得轉依。
依謂所依,即依他起,與染、淨法為所依故。染謂虛妄遍計所執,淨謂真實圓成實性,轉謂二分轉捨、轉得。由數修習無分別智,斷本識中二障麤重,故能轉捨依他起上遍計所執,及能轉得依他起中圓成實性。由轉煩惱得大涅槃,轉所知障證無上覺,成立唯識,意為有情證得如斯二轉依果。
窺基:此下解釋頌第四句,於中有二種解。其第一解是說,總為別依,斷染故無所執,生淨故得二果,餘文易了。言「轉依」者,轉謂轉捨、轉得,依謂所依,即轉之依,名為轉依,是依士釋。今言依他起為轉依者,謂流轉依、還滅依,即流轉依是所捨,還滅依是所得,此所得通涅槃、菩提二果。然轉捨者,非別有體而名為捨,而是由所執故,起有漏法,有漏法斷,所執名捨。
願施:此文之意,依謂所依,即依他起,染法即是依他起上遍計所執,淨法即是依他起中圓成實性,是故依他起為染、淨法之所依。言「轉謂二分轉捨、轉得」者,此之二分,是說依他起上染、淨二分,轉謂轉捨染分、轉得淨分,故云「二分轉捨、轉得」。據此第一解義,頌言「轉依」,即是於所依上染、淨二分,轉捨、轉得,名為轉依。
窺基:此下為第二師之解。此文之意,依即真如,真如是迷、悟依故。
愚夫顛倒,迷此真如,故無始來,受生死苦,聖者離倒,悟此真如,便得涅槃,畢竟安樂。由數修習無分別智,斷本識中二障麤重,故能轉滅依如生死,及能轉證依如涅槃。此即真如離雜染性,如雖性淨而相雜染,故離染時,假說新淨,即此新淨,說為轉依,修習位中,斷障證得。
窺基:言「悟此真如,便得涅槃」者,是以涅槃即此真如離雜染法而說;又解,是假說涅槃依真而立,即涅槃是能依,真如是所依,以能、所依異故而說。言「修習位中,斷障證得」者,是說此位斷捨二障,於金剛心後方證得二果,非是此位即證。餘文易了。
願施:據此第二解義,頌言「轉依」,即是轉滅依如生死,以及轉證依如涅槃。轉滅依如生死,是在此修習位,其生死者,即是分段、變易二種生死。轉證依如涅槃,是於金剛心後方證,其涅槃者,是大涅槃。
窺基:第二師解釋說,雖於此位亦得菩提,然而菩提非是此中頌意所顯,由後頌中所說「安樂解脫身,大牟尼名法」,即知頌意是但顯轉依唯識性。牟尼者,即是寂默義,寂止默靜諸雜染故。非彼菩提是唯識性,言在大牟尼名法身故,故知頌意是顯轉依唯識性。
願施:《成唯識論觀心法要》卷9云:「二乘但悟我空,仍迷法空,故出分段生死,但證無餘涅槃,名解脫身。大乘了悟我、法俱空,故出二種生死,深證無住涅槃,名為法身。當知所悟者,即真如法身,能悟者,即無上菩提,能所不二,故頌意但顯轉唯識性,不必更言菩提也。」
云何證得二種轉依?
窺基:上來已略釋頌文訖,自此以下是作廣解。此文是雙問能證之因及所得之果。
窺基:此為略答。論言「十地中」者,謂修習所經位,「修十勝行」,謂所修因,「斷十重障」,是說所治斷法,此言「重」者,如第一卷初所解,「證十真如」,是説所觀照法。由此四種因故,二種轉依之果,由斯證得。後證轉依,必有前經歷位,位有多種,且說小分能證之位,即修習位,故此最初先明十地,總釋十地別位。既知分位必有修行,故次十地,明十勝行,即解頌中「無得不思議,是出世間智」之文。既然修此十勝行,必有所因,故次乃明斷十重障,即解頌文「捨二麤重故」。且知所斷十重障法,必有所證,故次乃明十種真如,即解頌中所言捨二麤重時之轉依,此雖是已分證真如,然而未名圓滿。此乃解頌文前三句,即是明漸次悟入義。言「二種轉依、由斯證得」者,此是明所得果,即解頌文第四句「便證得轉依」,正明悟入。下文是依此十地、十勝行、十重障、十真如、二種轉依,次第廣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