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唯識論卷第一
窺基：佛滅以後九百年間，世親菩薩出世造此頌本，同時唯有親勝、火辨二大論師造此三十頌之釋論，佛滅一千一百年後，有八論師亦皆造此頌釋，是故釋此本頌有十論師，即是一、梵云達磨波羅，唐言護法，此大論師是南印度境內達羅毘荼國中建至城帝王之子，其學問乃淵於海潤，其見解又朗於曦明，所攝內教窮於大小，聲示經論光於真俗。於年三十二而卒於大菩提寺，臨終之日，歡迎之天樂不絕於雲霄，城中則充滿著悲慟之聲，且不時有響聲從空中傳報婆羅門曰：「此是賢劫之一佛也。」二、梵云寠拏末底，唐言德慧，此師乃是安慧之師。三、梵云悉恥羅末底，唐言安慧，此之先德是與護法論師同一時代，為南印度境內羅羅國人。四、梵云畔徒室利，唐言親勝，此師與世親菩薩同一時代。五、梵云難陀，唐言歡喜，是勝軍之祖習，本論後卷所說新熏種子，即是此師所說。六、梵云戍陀戰達羅，唐言淨月，與安慧同時。七、梵云質呾羅婆拏，唐言火辨，亦與世親同時。八、梵云毘世沙蜜多羅，唐言勝友。九、梵云辰那弗多羅，唐言勝子。十、梵云若那戰達羅，唐言智月。後三論師，並是護法菩薩門人。此十論師之中，護法論師聲德獨振，故特別標示於首位。護法論師所說最有研尋，於諸義中多為指南。
此論所釋本頌，即是《唯識三十論頌》，彼頌是世親菩薩臨終時造，然世親未及造長行廣釋便過世，故彼頌無初、後二分之文，唯有正文。此《成唯識論》則具有三分，最初歸敬頌及次後長行，是第一分，名宗前敬敘分；「云何世間及諸聖教」句以下，正釋本文，是第二分，名依教廣成分；「此論三分，成立唯識」句以下，即是第三分，名釋結施願分。
願施：此論何以名為「成唯識論」？
窺基：此言「唯」者，於安慧論師是一分唯，於難陀論師是二分唯，於陳那論師是三分唯，其中有實有假二說，於護法論師是四分唯。論中多依三分而說，依據教、理實有四分。釋「成唯識」，合有十義，此十義者，一、經言唯識，論解名成；二、本論名唯識，釋論名成；三、經及本論俱稱唯識，今釋名成；四、宗稱唯識，因、喻曰成，論本略舉所立，故名為宗，今義廣成，故名因、喻；五、體名唯識，義釋名成，論本略標其體，未識差別，今廣明義，具顯差別，故名為成；六、略名唯識，未解深義，廣曰能成，具陳指實；七、以教成教；八、以教成理；九、以理成教；十、以理成理。
願施：十義中後四義，云何得知？
窺基：依據此論末尾之頌云「已依聖教及正理」，及云「此論三分，成立唯識」，故知「能成」，通教及理。又者，此論最初之頌云「我今釋彼說」，其中之「說」，意即本論所立之教，或所說之理，是故「所成」，教、理二義皆通。又此論最末文云「由三十頌，顯唯識理」，及頌云「分別唯識性、相義」中之「義」即是理，故知「所成」，亦通教、理。
窺基：以上已解釋「成唯識」。「論」者，《阿毘達磨俱舍論》卷1云：「教誡學徒，故稱為論。」此是依悲解釋，利眾生故。《瑜伽師地論釋》卷1云：「問答決擇諸法性相，故名為論。」此是依智解釋，辨諸法故。言「成唯識論」者，應知准依悲、智之義，解釋為成唯識即論，或成唯識之論皆可。
慧沼：諸菩薩造論意，非但為弘佛經，亦為廣顯瑜伽論中文義。諸論詮教不同，略有十支，支謂支分，十支並是瑜伽論所有支分。言十支者，一、百法論(名略陳名數論)，二、五蘊論(名粗釋體義論，又名依名釋義論)，此二論皆世親菩薩所作。三、顯楊聖教論（名總苞眾義論），此論為無著菩薩造。四、攝大乘論(名廣苞大義論)，為無著菩薩造，釋其論者有世親及無性。五、雜集論(名分別名數論，亦名廣陳體義論)，本論原是無著所造集論，今盛行者，唯是此雜集論，是覺師子所釋，安慧菩薩所糅。六、辯中邊論(名離僻彰中論)，此論本頌是慈氏菩薩造，釋論是世親菩薩造。七、二十唯識論(名摧破邪山論)，八、三十唯識論(名高建法幢論)，此二論中本頌皆是世親造，三十唯識釋是護法造，二十唯識則由世親親釋。九、大莊嚴論(名莊嚴體義論)，此論本頌是慈氏菩薩造，釋論是世親菩薩造。十、分別瑜伽論(名攝散歸觀論)，此是慈氏菩薩之所造。此「成唯識論」中「唯識」，即是指十支中一支。
窺基：此歸敬頌，「稽首」二字顯能敬相，次下「唯識性，滿分清淨者」八字彰所敬體。若依世間俗釋，「稽」者是至，「首」者是頭，以頭至地，故名稽首。此「稽首」雖唯是身業，然恭敬相是無止盡，今者但舉身義，其實亦顯意業、語業同具恭敬之相。因此，「稽首」應是通攝三業敬相，方乃周圓。
智周：按大唐西域記所云，西方敬儀總有九種，一、發言慰問，二、俯首示敬，三、舉手高揖，四、合掌平拱，五、屈膝，六、長跪，七、手膝踞地，八、五輪俱屈，九、五體投地。此之九種，顯唯身、語二業，於理而言，可通意業。
窺基：其次，頌言「唯識性，滿分清淨者」，是顯所敬體。言唯識性，略有二種，一者虛妄，即是遍計所執，二者真實，即圓成實。於前虛妄，唯識性是所遣清淨，於後真實，唯識性是所證清淨。又有二種，一者世俗，即依他起，二者勝義，即圓成實。於前世俗，唯識性是所斷清淨，於後勝義，唯識性是所得清淨。
智周：於前世俗，言所斷清淨者，是依總而言斷，其意乃是斷染依他起法。或者以無漏法皆歸名為圓成實，而言斷於前之世俗依他，如此亦無過失。
願施：何以遍計所執亦是唯識？
智周：遍計所執，體性雖無，然遍計所執是妄識所執，是故亦名唯識。
願施：請再說明唯識性！
窺基：說唯識性，略有二解，一、依三性，二、依二諦。依三性者，《成唯識論》卷9云：「謂唯識性，略有二種，一者虛妄，謂遍計所執，二者真實，謂圓成實性。」又云：「復有二性，一者世俗，謂依他起，二者勝義，謂圓成實。」由此故知，遍計所執、依他起、圓成實三性並名唯識性。此三性有二體，一、常無常門，常為圓成實性，唯真如是，一切有為皆是無常，依他起性；二、有漏無漏門，一切無漏皆是圓成實性，諸有漏法皆是依他起性，菩提、涅槃都是圓成實性。依據二諦辨唯識性者，瑜伽論第六十四卷說世俗有四，一、世間世俗，二、道理世俗，三、證得世俗，四、勝義世俗。《成唯識論》第九卷說勝義諦有四，一、世間勝義，二、道理勝義，三、證得勝義，四、勝義勝義。此四重二諦，《大乘法苑義林章》中有廣解。
又者唯識，性、相不同，相是依他起，唯是有為，通攝漏、無漏，以唯識即相而名唯識相，是持業釋。性是識之圓成自體，唯是真如，無為無漏，以唯識之性而名唯識性，是依士釋。此唯識性，唯是自內所證之清淨性，為了簡除依他起性，故頌言「唯識性」。
願施：此頌中唯識性，為何簡除依他起性？
窺基：因為有漏依他不可敬故，無漏依他是俗諦故，又無漏依他非最殊勝故，亦非一切聖法真實性故，非所證故，非是迷悟依故，所以簡除依他起性。或者無漏依他即是下一句「滿、分清淨者」所攝，是故於此略而不敬。
願施：「滿、分清淨者」要如何解釋？
窺基：「滿清淨者」有二釋，若於唯識性，其滿清淨者，解為滿淨即者，是持業釋，此清淨屬人故。若滿清淨者，解為滿淨之者，是依士釋，此清淨屬智故。今取後釋。此即是說如來智周德圓，窮真如性，故稱為滿，澂鑒無垢，二障都盡，說名清淨，澂鑒曰清，無垢名淨，者即假者，意顯如來證唯識理，究竟圓極，故名滿清淨者。於唯識性「分清淨者」，分謂少分，淨者同前所說，即諸菩薩分證唯識真如自性，覺未圓明，名為分清淨者。此句意顯師、弟悟證有所不同，故於唯識性說「滿、分清淨者」。
願施：歸敬福田有許多種，此頌所說「稽首唯識性，滿分清淨者」，屬於何類？
窺基：歸敬福田合有七種，一、敬涅槃而非菩提，二、敬菩提而非涅槃，三、俱敬涅槃及菩提，四、唯敬法而非人，五、但敬人而非法，六、雙敬法之與人，七、歸敬佛法僧三寶，解釋如下。
一、敬涅槃而非菩提：涅槃總有四義，其體皆是真如，並且是唯識性，此通在纏、出纏二位，即是體性雖淨，在纏名因位，出纏名滿位。今之所敬，意歸滿位，以真如性為迷悟依，迷故生死，悟故涅槃。又此四種涅槃，唯識性者是自性清淨涅槃，滿清淨者是有餘、無餘二種涅槃，要果圓時方證得故，分清淨者，即無住處涅槃，許十地位已證得故。涅槃雖有四種，其體總是真如，在此以真如是迷悟依故，而偏敬之。
二、敬菩提而非涅槃：菩提即是四智品法，其中二智在因位得，謂妙觀察智及平等性智，其餘二智於果中得，即大圓鏡智及成所作智。總而言者，菩提雖於因位已得，今顯所敬，意取滿位。此滿位雖通二乘果位，今取大乘果位，於二障都盡故，名清淨者。因為菩薩意趣菩提，不趣涅槃，今顯所敬異於二乘，及顯得果異於二乘，故唯敬菩提而不敬涅槃。又者，所言菩提，通於因、果二位之智，因中二智屬於分清淨者，果中二智屬於滿清淨者，故皆歸敬。
三、俱敬涅槃及菩提：唯識性是涅槃，滿、分清淨是菩提，此即但敬菩提及涅槃二果，不敬其餘。
四、唯敬法而非人：法有二種，一教，二理。佛證唯識，說一心經，令諸佛子依之修學，佛涅槃已，教便散滅，由論本師造三十頌，顯唯識理，散滅之法乃能集顯。論頌雖舉滿、分二人，意取二人所證所說識性教、理。故今歸敬唯法非人。何故但敬法而非人？諸佛所師即是法故，佛及弟子從法生故。
五、但敬人而非法：人者即是唯識本、釋二師，本師是說如來，如來於唯識性是滿清淨者，釋師是說頌主，頌主於唯識性是分清淨者。何故但敬本、釋二師？如來是作者，論所依據故，弟子是述者，起造此論故。《瑜伽師地論》卷64云：「若欲造論，當先歸禮二所敬師，方可造論。恭敬法故，先應歸禮論本大師，恭敬義故，復應歸禮開闡義師。」世親雖是地前菩薩，然於唯識性決定信解，雖猶未能證真，然亦隨真修學，而是分有所得，名為分清淨者。
六、雙敬法之與人：法謂真如，諸法自性，即是此中所說唯識性，人即是此中所說滿、分清淨者，能證唯識真如性故。何故雙敬法之與人？法可軌持，人弘道故。
七、歸敬佛法僧三寶：唯識性即是法寶，法寶是佛之師，故先歸敬，或唯識性能詮之教、所詮之理、能成之行、所成之果，此教、理、行、果是四種法寶，言唯識性，即攝一切四種法寶。滿清淨者即是佛寶，唯有如來能夠證法，能夠正說，故次法寶之後說佛寶。分清淨者即是僧寶，能隨佛教，是佛之資，故次佛之後說。此種歸敬，亦得說為歸敬非人非法，以法寶即是非人，佛、僧即是非法故。
雖有以上七種歸敬福田，然此「稽首唯識性，滿分清淨者」二句，正取第五種，即歸敬本、釋二師。
願施：如何解釋「我今釋彼說，利樂諸有情」？
窺基：凡造論者，總有二緣，一、令法久住，二、為濟含識，或一、自利，二、利他，或一、由有智德，二、由有恩德，或一、為生大智，二、為生大悲。第三句云「我今釋彼說」者，正顯釋論是為令法久住，以及自利，由有智德，為生大智。第四句云「利樂諸有情」者，闡述釋論之意，是為濟諸含識，以及利他，由有恩德，為生大悲。此中「我」者，自指己身，即是隨俗所說五蘊假者。「今」者，正顯釋論之時，即是此釋論事究竟時分，名今。「釋」者，即是解釋開演，幽隱未顯，今說名開，先略難知，廣談為演；又者，約機而說，為初機者曰開，為久機者曰演。又解，「釋」者，成立之義，安教立理名釋。「彼」者，即是世親菩薩。「說」者，即是本頌三十伽陀，此是世親所造，名為彼說。「我今釋彼說」句，意顯我今釋彼世親菩薩所說之唯識三十頌。
言「利樂有情」者，乃有多義。此中「有情」，梵云薩埵，此言有情，有情識故，今說眾生有此情識，故名有情。有情各有不同，總有六十二種，如瑜伽論第二卷所說五趣、四姓、女男俱三、劣中妙三、在家等四、律儀等三、離欲等二、邪定等三、苾芻等七、習斷等十九、異生等四、聲聞等四、輪王為一，合名六十二種有情。如是有情，此類非一，故今頌中言「諸」。
願施：《瑜伽師地論》卷2云：「云何六十二種有情之類？一、那洛迦，二、傍生，三、鬼，四、天，五、人，六、剎帝利，七、婆羅門，八、吠舍，九、戍陀羅，十、女，十一、男，十二、非男非女，十三、劣，十四、中，十五、妙，十六、在家，十七、出家，十八、苦行，十九、非苦行，二十、律儀，二十一、不律儀，二十二、非律儀非不律儀，二十三、離欲，二十四、未離欲，二十五、邪性聚定，二十六、正性聚定，二十七、不定聚定，二十八、苾芻，二十九、苾芻尼，三十、正學，三十一、勤策男，三十二、勤策女，三十三、近事男，三十四、近事女，三十五、習斷者，三十六、習誦者，三十七、淨施人，三十八、宿長，三十九、中年，四十、少年，四十一、軌範師，四十二、親教師，四十三、共住弟子及近住弟子，四十四、賓客，四十五、營僧事者，四十六、貪利養恭敬者，四十七、厭捨者，四十八、多聞者，四十九、大福智者，五十、法隨法行者，五十一、持經者，五十二、持律者，五十三、持論者，五十四、異生，五十五、見諦，五十六、有學，五十七、無學，五十八、聲聞，五十九、獨覺，六十、菩薩，六十一、如來，六十二、轉輪王。」
窺基：言「利樂」者，有多種義，一、利謂利益，即是濟度後世有情，樂謂安樂，即是濟度現世有情。二、現益名利，後益名樂。三、攝善名利，離惡名樂。四、離惡名利，攝善名樂。五、出苦名利，與樂名樂。六、與智名利，與福名樂。七、與出世勝善名利，與世勝善說名為樂。八、與小果名利，與大果名樂。九、利與樂是一體異名，如《佛地經論》卷一、《顯揚聖教論》卷十三所說。十、利謂自利利他，略有十種，一、純利，二、共利，三、利益種類利，四、安樂種類利，五、因攝利，六、果攝利，七、此世利，八、他世利，九、畢竟利，十、不畢竟利。樂謂五樂，一者，因樂，即是順樂受之諸根境界，樂相應法，樂所發業，皆名因樂，能有樂故。二者，受樂，即是樂受，通有、無漏，有漏樂者，三界所繫各種身心調暢，皆名為樂，非唯五遍行中受數中樂，無漏樂者，通學、無學，是樂自性。三者，苦對治樂，即是寒熱、飢渴等事暫息滅時，生起樂覺，名為苦對治樂。四者，受斷樂，此謂滅受想定，以定中麤動受滅，故說為樂。五者，無惱害樂，此有四種，一、出離樂，謂出家者；二、遠離樂，謂生上界者；三、寂靜樂，謂即涅槃；四、覺法樂，此謂菩提。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第二十六卷有此四樂。此四樂中，最後二種是勝義樂。此十利五樂，如瑜伽論第三十五卷所說。總結而言，今釋彼論，是為令正法不滅，及為令有情得此利樂故，以如是二緣，廣釋彼論所說。
智周：基師說「九、利與樂是一體異名」者，《顯揚聖教論》卷13云：「所謂恭敬聽聞正法，現證利益及安樂故。此中或利益非安樂，或安樂非利益，乃至四句。」文中所言四句者是，一、利益非安樂，是說現順正理，精苦修道；二、安樂非利益，是說現違正法，受五欲樂；三、亦利益亦安樂，是說現以正道而受於樂；四、非利益亦非安樂，即是除前三種。又按佛地經論，亦有四句，《佛地經論》卷1云：「現益名義，當益名利；世間名義，出世名利；離惡名義，攝善名利；福德名義，智慧名利。」
又基師所說五樂中第二受樂者，意謂此受即是樂，以喜、樂、捨三為體，三種皆有調暢義故，總名為樂。不然，何以說通三界，說此受樂非唯受數中樂？故知，非五受中唯一樂受，名此受樂。
願施：《成唯識論疏抄》卷1釋云：「二者受樂，即是樂受者。然此雖言受樂，非唯是遍行中樂受，即雙取二，謂遍行中樂受，及輕安樂也。有漏樂者，三界所繫，調暢身心，皆名為樂，非遍行受數中樂者，此中意說，欲界及第三禪有樂受，適悅身故，即是遍行受數樂。及下三禪中，亦取輕安樂，第四禪已上，即是輕安樂，調暢身心，名之為樂，非是遍行受數中樂受，唯是善十一中輕安。所以樂名，通於三界，樂受即唯三禪已下及欲界也。故言非唯遍行中樂受，即雙取二，謂遍行中樂受，及輕安樂也。」
窺基：還有，要具四緣，方應造論，如瑜伽論第六十四卷說。
智周：《瑜伽師地論》卷64云：「將造論時，要以四德先自安處，乃可造論。一、於昔諸師應離憍慢，二、於有情類當起大悲，三、於同法者深生敬愛，四、不欲彰己有勝技能。云何於昔諸師應離憍慢？謂造論時，無如是心：古昔諸師，尚能造論，況我今者，當不造耶？要離如是憍慢染心，乃應造論。云何於有情類當起大悲？謂造論時，作如是觀：若不造論，無量有情，於諸善法，定當退失，又餘情類，墮生老病，乃至廣說，是諸有情，因我造論，若能解了，乃至一句善說妙義，如是如是當奉行者，彼於長夜，必獲大義，利益安樂。要發如是增上心已，乃應造論。云何於同法者深生敬愛？謂造論時，作如是觀：若不造論，為欲利他，諸同法者，於利他事，定當退失。云何不欲彰己有勝技能？謂造論時，無如是心：當令世間，咸謂於我，聰叡明哲，能造論者，開闡義者，深生淨信，因此多獲利養恭敬。但為自他善根增長，以無染心，乃可造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