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唯識論討論 - 第二章第九節第二項第二目 真如相攝


如是三性,與七真如云何相攝?

窺基:第二門,七真如相攝。七真如者,解深密經、瑜伽論第七十七卷、顯揚論第三卷、辯中邊論第二卷、佛地經論第七卷,皆有廣解。然辯中邊論所說真如名,翻為差別真實,彼論是從能詮記名差別,非真如體可名差別。下答文中,首先出示七真如體,其次辨明彼此相攝。

願施:《辯中邊論》卷2云:「差別真實略有七種,一、流轉真實,二、實相真實,三、唯識真實,四、安立真實,五、邪行真實,六、清淨真實,七、正行真實。」

七真如者,一、流轉真如,謂有為法流轉實性。

窺基:流轉真如,即一切有為法生滅實性,約詮名為生滅,言性即彼真如。然瑜伽論第七十七卷及顯揚論第三卷,唯說緣起法如者,彼據內法根本十二因緣之流轉,故唯言緣起法,此論則是通言一切有為法體,二者亦不相違。

二、實相真如,謂二無我所顯實性。

窺基:實相真如,即二空門所顯如性。瑜伽論第七十七卷說此實相真如,即我、法性,其「我、法性」之言,是說我、法之性,非即我、法,我、法無故。顯揚論及辯中邊論,所說亦同。

願施:《瑜伽師地論》卷77云:「相真如,謂一切法補特伽羅無我性,及法無我性。」

三、唯識真如,謂染、淨法唯識實性。

窺基:唯識真如,《顯揚聖教論》卷3云:「三、唯識真如作意,謂如前說乃至於染、淨法所依,思惟諸法唯識之性,既思惟已,如實了知唯心染故眾生染,唯心淨故眾生淨。」染、淨法性,約詮即依他起,據理即是真如。《瑜伽師地論》卷77云:「三者,了別真如,謂一切行唯是識性。」此名了別真如,以識即了別故。

、安立真如,謂苦實性,五、邪行真如,謂集實性,六、清淨真如,謂滅實性,七、正行真如,謂道實性。

窺基:安立、邪行、清淨、正行四真如者,即四聖諦實性。中言七真如,是約詮門義別說七,若是廢詮談體,即是唯一真如。《瑜伽師地論》卷77云:「當知此中由流轉真如、安立真如,邪行真如故,一切有情,平等平等。」是約除佛之餘,而名一切有情,前第三卷已說佛非有情,無苦、集故,故不言佛。又者,顯揚論說,無始流轉實性即是緣生,故知流轉真如,亦非佛有。又設一切有為皆是流轉,然佛法身離於生滅,亦無流轉。又流轉真如雖通有為法,然是唯約有漏,是故於佛言無。彼論又云:「由相真如、了別真如故,一切諸法,平等平等。」即以一切諸法皆無我、法,皆唯識故,而說平等平等。彼論又云:「由清淨真如故,一切聲聞菩提、獨覺菩提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平等平等。」此即約滅諦說,由於三乘皆得有餘、無餘二涅槃故,即以所證涅槃而說能證菩提平等。或者菩提性境,亦名菩提,即是舊譯所云「智處」,故說三乘菩提平等平等。彼論又云:「由正行真如故,聽聞正法、緣總境界、勝奢摩他、毘鉢舍那所攝受慧,平等平等。」意謂,由有此正行真如故,方能聽聞正法等,故聽聞正法等所攝受慧,平等平等。此真如,若廢詮談性,則一一法皆具,無不平等,若是約詮談體,即如瑜伽云四種道理,而說平等平等。

願施:前言「菩提性境」者,是說能證菩提之所證性境,此之性境,即是真如,即是實性,即是智境,是故亦名菩提,故舊譯為「智處」
瑜伽論言「緣總境界」者,《成唯識論疏義演》卷11云:「緣總境界,即總緣三界生死為苦、集諦境,總緣出世法為道諦境,或總厭三界生死法,總領三乘菩提。」

此七實性,圓成實攝,根本、後得二智境故。

窺基:此明相攝。即七真如皆是圓成實攝,以是根本、後得二智境故,顯揚論第十六卷中所說,與此相同。此意,實相、唯識、清淨三真如,是根本智境,餘四真如,則是後得智緣,此約增上緣說。又者,若談如體,則七真如即唯一如,皆是根本智境,若是約詮為論,則七真如皆是後得智境,若是約詮顯體,則有三、四境之別,即實相等三是根本智境,餘四真如為後得智境。

願施:《顯揚聖教論》卷16云:「此勝義諦,當知即是圓成實自性。問:何因緣故,七種真如名勝義諦?答:由是二最勝智所行故,謂出世間智及此後得世間智,由此勝義無戲論故,非餘智境。」

隨相攝者,流轉、苦、集三,前二性攝,妄執、雜染故,餘四皆是圓成實攝。

窺基:隨相而論相攝,如辯中邊論說,此流轉、苦、集三,前二性攝。所以者何?此三若是虛妄所執,皆遍計所執攝,若是約詮雜染,此三皆是依他起收,以遍計執心唯是染依他故,三如之相,亦是染依他故,三如之相,體是雜染攝故,非圓成實。餘四真如皆是圓成實攝,以約詮無漏故,辯中邊論亦云此唯聖境,是聖智所顯故。

願施:此說隨相攝者,何故唯識真如非前二性,正行一種不通依他?

窺基:遍計所執,大多不執唯識,依他起性,亦少能知唯識,故於唯識真如,隨相而言,非是前二性攝。正行真如,約離顛倒過義,故不言通依他,唯說圓成實攝。據實而言,唯識真如通前二性,正行真如通依他性,亦無過失。又者,言七真如皆通三性,於理不違,所執、心變、如體異故,既然論中是約隨相而言,故說七真如皆通三性,亦無過失。

願施:《辯中邊論》卷2云:「頌曰:流轉與安立,邪行依初二,實相唯識淨,正行依後一。論曰:流轉等七,隨其所應,攝在根本三種真實。謂彼流轉、安立、邪行,依根本中遍計所執及依他起。實相、唯識、清淨、正行,依根本中圓成實立。」文中言「根本三種真實」者,即彼論前文云:此中云何根本真實?謂三自性,一、遍計所執自性,二、依他起自性,三、圓成實自性。
前言「所執、心變、如體異故」者,意謂此七真如,若為所執,即遍計所執攝,若為心變,即是依他起攝,若約如體,即是圓成實攝,故說七真如皆通三性,亦無過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