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唯識論討論 - 第二章第六節第二項第二目 若唯內識似外境起,何故世間情、非情物,處時身用定不定轉


若唯內識似外境起,寧見世間情、非情物,處、時、身、用,定、不定轉?

窺基:此為外人之第二問,即是唯識二十論中外難詞。外人難云,若唯內識,無心外境,如何現見世間非情之物,處、時二事決定,世間有情身及非情之用,二事不決定轉?此中言「處、時、身、用」是總說,意顯處、時、用三,是於非情,身是有情,此義依唯識二十論,據理而言,四事皆通。《唯識二十論》卷1云:「即於此義,有設難言,頌曰:若識無實境,則處、時決定,相續不決定,作用不應成。」文中言相續者,即是有情之身。彼論長行云:「若離識實有色等外法,色等識生不緣色等,何因此識有處得生,非一切處?」此即經部師等第一難,處決定。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汝不緣終南山處,緣此終南山之識應生,執實山無而此心生故,如正緣彼處。」此中是言現識,非謂比識,若是說比識者,則非於此終南山處亦生。

彼論云:「何故此處有時識起,非一切時?」此即第二難,時決定。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汝不緣終南山時,緣此終南山之識應起,執實境無而此心生故,如緣終南山時。」

彼論云:「同一處、時,有多相續,何不決定隨一識生?如眩瞖人,見髮、蠅等,非無眩瞖,有此識生。」此即第三難,相續不決定。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有多相續,同一時間於一處所,應定唯有一見,餘不能見,執唯識故,如多相續,同一時間於一空華等,有見者,有不見者。」

彼論云:「復有何因,諸眩瞖者,所見髮等,無髮等用,夢中所得飲食、刀杖、毒藥、衣等,無飲等用,尋香城等,無城等用,餘髮等物,其用非無?」此即第四難,作用不應成。於中所難有三,第一難云,復有何因,諸眩翳者所見髮等,無髮等用,餘髮等物,其用非無?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汝之髮等,應無彼用,執境非實而此心生故,如眩翳者所見髮等。」又立量云:「眩翳所見髮等,應有實用,執無實境而髮等識生故,如餘髮等。」第二難云,復有何因,夢中所得飲食、刀杖、毒藥、衣等,無飲等用,餘飲等物,其用非無?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汝飲食等,應無實用,許彼體非實而此心生故,猶如夢中所見飲等。」又立量云:「夢中飲等,應有實用,執無彼境而此識生故,如非夢中所有飲等。」第三難云,復有何因,尋香城等,無城等用,餘城等物,其用非無?此意,外人立比量云:「一切城等,應無城用,許無實城而生此心故,如尋香城等。」又立量云:「尋香城等,應有實用,許無實境而此識生故,如所有非尋香城等。」如是諸難,總名外人難意。

智周:前說「據理而言,四事皆通」者,有義反問:「此中身不決定之難,如何得說通於非情?」答曰,言四事皆通者,是說處、時、身、用四事,皆通決定、不決定,或者皆通有情,非說四種皆通情與非情。

如夢境等,應釋此疑。

窺基:此指如夢境等,即應可以釋疑。《唯識二十論》卷1云:「頌曰:處、時定如夢,身不定如鬼,同見膿河等,如夢損有用。」此之一頌,以三事喻,解釋前之四難。彼論釋云:「如夢,意說如夢所見,謂如夢中,雖無實境,而或有處,見有村、園、男、女等物,非一切處。」此即答前第一處決定難。彼論復云:「即於是處,或時見有彼村、園等,非一切時。」此即答前第二時決定難。即是以一夢喻,解釋處及時二種決定之非難。彼論復云:「說如鬼言,顯如餓鬼。河中膿滿,故名膿河,如說酥瓶,其中酥滿。謂如餓鬼,同業異熟,多身共集,皆見膿河,非於此中,定唯一見。等言顯示,或見糞等,及見有情,執持刀杖,遮捍守護,不令得食。由此雖無離識實境,而多相續不定義成。」此即答前第三相續不決定難。彼論復云:「又如夢中,境雖無實,而有損失精血等用。由此雖無離識實境,而有虛妄作用義成。」此即答前第四作用不應成難。

  彼論復云:「復次頌曰:一切如地獄,同見獄卒等,能為逼害事,故四義皆成。論曰:應知此中一地獄喻,顯處、定等一切皆成。如地獄言,顯在地獄受逼害苦諸有情類,謂地獄中,雖無真實有情數攝獄卒等事,而彼有情同業異熟增上力故,同處同時眾多相續,皆共見有獄卒、狗、烏、鐵山物等,來至其所,為逼害事。由此雖無離識實境,而處、定等四義皆成。」即是以一種地獄喻,合釋四難,廣如唯識二十論中所說。由此所舉夢境等喻,應能釋汝疑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