窺基:此為外人之第六問。外人問曰,色等五種外境,皆是五識分明現證,皆是現量所得,此亦大、小二乘極成,寧撥為無?
窺基:論主依自宗義答曰,五識及同時意識,現量得時不執為外,現量是得自相,法體非外,故不言是外法。順他宗義解者,五識緣境現量得時,不執為外,後意識起,妄生心外境想,實無外境。
願施:《成唯識論疏抄》卷12云:「順他宗解者,以彼經部、薩婆多等,六識不許並生故,今論順彼解云,前五識緣境現量得,不執為外,五識滅已,後意識起時,緣境妄分別,妄生外境相。」
窺基:論主續解,現量所照之境,是自體故,是五識等四分之中自相分故,識所變故,是故亦說為有。後時意識所執為外實色等境,是妄情計有,故說彼為無。此明內心變似色等相現,皆是心之相分,此但唯內非外,妄計所執心外之法是無,是故說彼非有,不稱境故。唯識二十論中亦有頌言:「現覺如夢等,已起現覺時,見及境已無,寧許有現量。」即以此頌破正量部等計。正量部師許境相續,諸識剎那生滅,今破彼言:「五識後意識起,緣現色等之時,五識現量能見者,已滅非有,五識後意識起分別故,謂為外境,故此意識非是現量證境。」薩婆多等計色等亦是念念滅,故可破彼而云:「後之意識緣時,五識現量能見及現境,亦是已無,五識及所緣境,皆已滅故,如何能有意識現覺?」此頌言總,意含二種遮破,以彼二宗不許六識俱故。
願施:大乘之義,五俱意識與五識俱,五俱意識既是現量,是否於所緣現境,定不妄執為外境?
窺基:若大眾部等及大乘,雖許諸識俱起,然五俱意識同於五識,此二現量不分明執,後時意識方分別執,謂為外境,現量得時不作外解。今此文中,是據大乘自宗多分,及就他宗而說,故言現量得時不執為外。然於實而言,五俱意識亦有妄執者,即五識相續緣色等時,五俱意識與五識俱,同緣現境,若此意識定是不執,則若同時聞聲等,應不妄執為實。若言五識滅後方起執者,則後五識生時,何故執斷?然五識俱意識,但以妄執堅深,可說與彼五識有異,非是定無有執。諸處但說五識俱意識是現量,不言定是現量,故不相違。
願施:《成唯識論疏義演》卷8云:「五識俱時亦有執起也如何?且如五識相續正緣色等境時,意識與五識亦同緣一色等,忽傍邊有怨家語聲,即聞此語聲,相續兩種,意識於中執為實有,故五識俱時意識亦有執也。若五俱意識無執者,聞怨聲時,應不知是怨,不執為實有等,既聞聲知是實怨,明知耳識俱意識得有執也。」
窺基:前解是說,五識不執為外,但是意識執為外色,若有小乘等難:「不說意識現量執為外色,但說五識分別現證外境是有。」今此以理答云,色等諸境,體是依他,非是遍計所執色,是似遍計所執色,遍計所執色雖無,然情識變似彼色等境是有,此境非外似外,如似夢中所緣諸法,不可執為是實,亦不可執為是心外之色。今言五識所緣色等諸境,似於遍計所執外境,而體非外,此是但顯正義,不是破他。